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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熟悉的影子

本站来源:研究生院2015级新闻与传播专业 苟永强 (警安校区) 发布时间:2016-06-02 15:58:38 点击量:

---读《皮囊》有感


 
初读这本书,觉得特别压抑,开始就写到作者自己外祖母和父亲去世的回忆,这些痛在心里、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在文字最朴素的表达方式下,愈发让我觉得害怕、同情甚至又有一丝些许的无奈。
    曾经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的80后作家蒲荔子(李傻傻)认为,“蔡崇达作品的迷人之处,在于他的素材来源于切肤的体验,而他的思考又不局限于自身的经验。他是少有的能够说出人生和生活真相的作家”,如果说韩寒是“理想派”,郭敬明是“梦幻派”,那么蔡崇达就是“真相派”。
佩服蔡先生,用文字讲述亲人,描绘死亡,人是最不愿意提及死亡的,尤其是自己的挚亲;不知道蔡先生在回忆这些时,心里有多少挣扎,其间多少无奈和心酸,外人也许不太懂,但蔡先生的文字却告诉了我们。我们要感谢蔡先生的勇气。
    书中首先将一个倔强的小脚老太太阿太拉入我们的视线,这个满脸寿斑、说话漏风,做事雷厉风行的高龄老太太,却给出了“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如果整天伺候你这个皮囊,是不会有出息的,只有会用肉体的人才能成才”的真谛。这个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没有哭、切断了手指仍然异常冷静的硬骨头99岁老太看透了世间的苦难与变迁。老太的故事告诉我们,人是戴着皮囊在世间忙碌的灵魂,而这副皮囊的用处就是来经历各种风吹雨打,历经各种磨难,而最终的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没有了皮囊这个包袱,那样的话似乎会更洒脱。
    老蔡的文字细腻冷静,他始终非常清晰看待他周边的一切,总有着似乎很有道理的看法,脾气暴躁却身体残疾的父亲在雨天里艰难锻炼;平时不卑不亢的母亲疯狂的为了维护父亲的尊严而恶狠狠地拒绝原来父亲朋友的施舍;亦或者是外婆的母亲阿太在面对自己的女儿去世时的所作所为,他都能静静的去看待这一切。他在告诉我们,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各种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其实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不那么重要,痛苦和幸福也都不那么重要,灵魂的清澈和满足才是最重要的。
    蔡先生客观、甚至有点冷酷的讲述了闽南地区的一个渔业小镇的时代变迁,在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在那里,有99岁的阿太外祖母,有自己固执的父亲和坚强的母亲这些亲人,也有一起玩的儿时小伙伴阿小,有敢爱敢恨冲破世俗的张美丽、也有离开家乡闯荡最终一事无成的天才少年文展……他用细腻的文字勾勒出一幅福建泉州小镇的风土人情画。
    在那个小镇上,尽管蔡先生的乳名“黑狗达”不是很好听,却意外的增加了一种亲切感。他在外人眼中是一个“读书”很好的孩子,在父母眼中是一个乖巧懂事、能够光宗耀祖的孩子,所以才有了香港阿小和天才少年文展的“特殊对待”;他与别人不太一样,敢于挑战权威,所以文字表达中才有了对张美丽坎坷身世的同情和小镇古制旧俗一种愤怒;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面对一些世俗及所谓的权威之时,比如他的神明朋友,尽管他知道这不科学,但是面对母亲此刻固执,一个少年还是选择了“演”下去,正是这样深刻的文字才足以表现这个小镇和这里的人的真实的存在。
    蔡先生从小骨子里就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在他的这本书里我可以清楚地读出来,香港阿小和文展不屑于和小镇上其他的孩子在一起,而“黑狗达”却是个例外,这两个孩子在离开小镇后还曾经有一段时间保持着与他书信的往来;学校安排他去采访当时已经是小镇著名企业家的张美丽;他自诩能够尝试着理解父亲重症病房里那位市侩和不近人情的打扫卫士的王阿姨;他会很不舒服活的很用力,却一直计划着自己的人生,与心中装着“世界”的厚朴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狂奔;他能够在功成名就后还乐意回到老家,不喜欢城市,却容易被镇上环岛路上的风景打动……
    蔡先生与书中的小人物有着种种不同,他在自己的人生最初的舞台剧中一直扮演的是一位识大体、懂规矩、有想法的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一直在诠释着叛逆,冲破着枷锁,它能够放弃在现在看似“吃软饭”的机会,毅然选择了去北京这样的城市,这个到处是所谓“世界”,到处是挑战,到处是梦想的彻底的不能在彻底的地方,因为他觉得,这就是叛逆,他说那时候的他精明计算却又不愿执行,但是他又懂得抵达梦想不是不顾一切的狂热,而是务实、谦卑以及隐忍。
    蔡先生曾经为了留在北京而努力拼搏着,可后来在经历了父亲的去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敢去判断自己的人生,躲在所谓对家庭的责任后,躲在所谓对新闻的追求和梦想中,采用一种现成的、狭隘的、充满功利而且市侩的逻辑,他称这为梦想。我们何尝又不是,有时候面对梦想,面对责任,面对家庭总有着着自己的一套思维,但是真的面对一件大事,一件影响着自己未来的事情时,我们往往不敢自己去判断,自己去做决定或者说不愿意去判断,现阶段的我似乎总是拿着学习充电的幌子在搪塞自己,殊不知未来很快真的就要到来,那些我们始终要回答这些问题总要回答。
    读完这本书,这些个伤感的故事,这些个人,我似乎都在在自己生活的圈子里或者自己的记忆里找到类似的印迹,我在找我的影子。
 …………
    书中有一段讲述的是在中国的新闻圈、文学圈很多现在的清壮派都是小镇出身,他说小镇出来的人浑厚,给的解释让我动容,从一个小镇的生活再到一个县城一个地级市一个大城市,顺着这根链条下来,每一个层次的生活都不一样,经过对比,对以往的更能理解而且吸收,对现在也更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而比起一生下来就在城市的孩子们,我们有太多他们觉得奇特和不可思议的故事了。看完这一段我的心揪了一下,这种经历不就是讲的我吗?从小出生在小镇(农村),在县城读的高中,24岁之前没有离开自己的老家,就连大学也是在当地的一个三线城市度过,我在老家完成了最美好的青春时光;要不是考研,我也不可能来到现在所求学的地方----一个与自己是省会头衔完全不搭的城市;我学的甚至也是新闻,将来拿文字来养活自己的可能性很大,前半段人生经历似乎相似的可怕。当然学新闻的学子千千万万,不可能都有着蔡先生这样的人生经历,未来的路还是把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该怎么走,也许只有我们自己说了算吧。
    我在读大学期间曾有过要去北漂的冲动,我幼稚的认为只有去北京“混”过一段时间的人,这辈子才不算白活。毕业一年的我在当地老家工作一段时间的我心里对这个想法完全的想不起来了,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敢想,谁知道呢?
    但是此刻的我,北漂这个梦似乎又开始“燃”起来,我觉得在北京可能有我更多奇特或者不可思议的故事在等着我,我期待着。
    蔡先生的父母不让蔡先生接触海,尽管他们的小镇离海很近,尽管他的父亲是一名海员,父母因为自己的伤痛和他们自认为对蔡先生的爱护而硬是去掩护,这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我出生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大坝(类似于水库),这个地方是每年夏天男孩子的乐园,每到夏天我们都会像脱了缰的野马跳进这个大坝游泳,这个大坝的深浅和未知的危险并没有减少这些男孩子的无所畏惧,为此夏天成为了我们的父母最为担惊受怕的日子。那几年其实我们是无忧无虑的,直到有一年有个考上中专的哥哥在刚刚给他的父母带来惊喜而不倒半天的日子后溺水而亡后,这种无忧无虑才暂时划上了句号。据村里人传,这个哥哥溺水的地方正好是几年前他姑姑不小心在大坝边上洗衣服掉进水里溺亡的地方,有人传言是他姑姑前来找他,不让他走,更有一种说法是当时一同游泳的还有两位,当时这个哥哥溺水时另外两个人一直在旁边拽着他往上拉,但是就是拉不上来,他们说感觉水底有一个东西在拽着他不让他上来,人们怀疑那是他姑姑。还有的说在有人在救他时,就是在尸体被打捞上来的地方曾经有人很早就踩到了他,但是第二次再回去找,却找不到。各种传言,各种说法……曾经安静的小村子里,人们的心里不再平静,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男孩子都不敢再去大坝游泳,夏天曾经很热闹的纳凉大街上也少了很多人。后来才知道“什么姑姑”“什么前来锁魂”都是村里人编造的自己吓唬自己的鬼把戏罢了,不过是家长们商量好了不让孩子们继续冒险而已。当时的我甚至一度相信了这些“鬼话”,但是当我得知我的母亲在听到说大坝上有人溺水而亡但是不知道是谁时,她曾经丢了鞋发了疯似得跑着去大坝,我才知道她是把那溺水的人当做成了自己的儿子,我第一次明白我对于她是多么的重要。当时的我也许没有那种亲人为了自己担惊受怕的后悔之心,但却有了一种畏惧感。
    我现在还能想到当时这位哥哥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一丝不挂的躺在哪里时的场景,那种对于她天塌了下来,撕心裂肺地疼,那哭声是在呼唤自己的孩子,是无奈,是绝望更是悔恨,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大坝游泳。现在想想其实那一次也是我真正意义上面对死亡,那么近……
    蔡先生骨子里的骄傲是从与自己儿时的伙伴相比较而言的,对于我儿时的伙伴,或多或少地在记忆中总有一些与自己玩得来的人。两个伙伴都叫“狗蛋”,一个俗称“大狗蛋”,另一位自然也就成了“小狗蛋”,两个狗蛋都是我的同学,其实是一个家族的兄弟,不过不同父也不同母罢了。就像影视剧里的桥段一样,一群孩子中总有一个“头头”,带领着大家做一些所谓男孩子该做的事,比如去揍一个孩子,去欺负一个弱者,“大狗蛋”就是“头头”,我成为了那个弱者,他成为了我当时的噩梦。然而我和“小狗蛋”却成为了关系非常好的玩伴,相像着每次他上学或者回家时总要来一趟我家,跟我打一声招呼,我问他为啥?他说“习惯了”,这个“狗蛋”生的俊,我和他呢也自然成为了我老妈比较的对象,而我永远是那个长得不好看的人,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讨厌他,而是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好,甚至于我会在他当兵的日子里跑去沈阳看他,尽管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探望成功。
    我似乎也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我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不过和蔡先生相比,我的与众不同往往是那些短处罢了。
    像蔡先生这位海边出生的孩子,也许在面对自己身边的人死亡时,会像海一样,波涛汹涌起伏后也会冷静思考,所以我们在他的笔触下看到他写阿太、写父亲、写自己的朋友厚朴和自己的兄长成钢他们的死亡时,基调是伤感的,那种感觉我想也是疼到骨子里吧,也许如李敬泽所说的那样,每一次疼痛和跳动都如同初心,这是好的。
    我想也许未来的我也会这样,在像北京这样的大都市里不停挣扎了一段时间后,看到太多的梦想和太多的“世界”后,也许会更加隐忍,会更加现实,亦或者还是抱着当年那颗追逐梦想的初心不变,但无论如何,那颗回家的心是不会变的。
    谢谢老蔡…………

      
      (本文作者:研究生院2015级新闻与传播专业 苟永强  获得本届读书月活动征文二等奖)